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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局长朋友郑小槐，当初在县一中高三毕业时，因文革刚结束，一中教师紧缺，他被校长留下做代课教师。与他相

我的局长朋友郑小槐，当初在县一中高三毕业时，因文革刚结束，一中教师紧缺，他被校长留下做代课教师。

与他相识，缘于我师范实习分到他所在的学校。

我俩都教语文，他听了我一节课，下来跟我说，他决定参加高考。理由是和我相比，他知识贫乏，会误人子第，他要上大学充实自己。

他开始边工作边争分夺秒地复习。复习中遇到问题会问到我，我常能给他一些满意的解答。

中秋节学校放一天假，郑小槐邀我去他乡下的家中吃饭，还说让她未婚妻过来做红烧鱼吃。不知是想吃红烧鱼，还是想看他未婚妻，我很爽快地去了。

开饭时，郑小槐端出一罐家酿米酒，倒满两茶杯，我们刚碰几下，他就变成了赤面关公。他不好意思地搓把脸：“我不会喝酒，也不善交际，你算是我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。”

回校路上，我说：“你未婚妻手艺不错，不过——”“不漂亮，”郑小槐调侃地接过话头，“岂止不漂亮，她还不识字，但她很贤惠，我父母喜欢。”

不久，我实习结束，回到母校。毕业后分配到与郑小槐相距几百里的市一中，再没有联系过。

光阴荏苒，二十多年过去。

一天下课，刚出教室，校长叫住我说：“郑局长要见你。”见我发愣，校长拉我一把：“走，去我办公室。”一进门，一位儒雅的中年男子站起来，端祥我一阵，忽然兴奋地握住我的手：“李老师，没错！”此时，我也唤醒了记忆：“你是郑——”“郑小槐！”

郑小槐跟校长说了感谢的话，牵着我的手走出去。我问他怎么会找到这里，他说一直在打听我的消息，这次市里开教育工作会认识了我的校长。

说着，走到一辆轿车旁，郑小槐打开车门让我坐后座。他跨上驾驶席亲自开车来到一个饭馆门口，说：“咱们在这儿吃顿便饭吧，好好聊聊。”说是便饭，还真名副其实。一荤一素两个小菜，外加一碗汤。接着打开一瓶啤酒递给我，说他要开车，就以茶代酒了。我说：“你是局长，应该有专车司机的。”他说开始是有，后来他自己考了驾照，这样可以省个人力。我夸赞他进步快，都当局长了。他说：“是老校长的提携，我大学毕业回校教了十多年书，出了一些成绩，当上县长的老校长，找我谈话，说我们县教育界世俗气太重，他要推荐我做教育局长，改变一下这个状况。”说到这他跟我碰下杯，苦笑道，“我的性格你知道的，很不适应。”

说话间，他的手机响了，一接通，忽然听到一个带着哭腔的女人的声音：“郑小槐，你赶紧回来，不然——”他立刻挂掉，很无奈地摇头。

“让你扫兴了，我要马上赶回。”他要了我的电话号存下，仓促地上车飞驰而去。

半年后的大年初二，忽然接到郑小槐电话，要我去汽车站接他。我赶到车站，见郑小槐坐在出站口的台阶上，我不解地问：“你没当局长啦，怎么还挤大巴车？”他说这是私事，不宜用公车。然后拉着旁边一个女人的手介绍说：这是我夫人，你吃过她做的菜。

来到家里，他夫人到厨房帮我老婆做饭，借此空当，我问上次电话的事。郑小槐说，一次同学聚会，有个女同学执迷不悟地纠缠他，他一再拒绝后，那女同学就找到家里跟他夫人谈判——

“开饭喽！”郑小槐夫人一手端着一盘菜，乐呵呵地从厨房走出来。

(此作发表于202010.13《文学艺术专刊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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